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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November Rain -十一月的雨-

一发完结,一个开放式的结局(?)玻璃渣预警

配合食用==>

November Rain - Guns N' Roses

 *

      他从头疼中忽然地醒来。在这十一月冰冷的雨中。 

      视线持续性地模糊,脑子也昏昏沉沉。他睁大眼睛四下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世界正随着他的困惑而扭作一团。

      雪白的骨瓷花瓶摆放在他的床前,几朵玫瑰随意地插在瓶里。花瓣是新鲜的,带着些许泥土的湿意。它们轻易地被雨水打落下来。

      书籍和文件排放在木质的书柜里,它们排列整齐。另一边的书桌上放着几个没有贴着标签的药瓶。

      这房间整洁而干净,却清冷的没有人气,仿佛没人在这里久居。

      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他的房间,一点没错。这认知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它和记忆中别无二致。

      “波特——”

      这声音像是从他脑中突然窜出来的,他一时间竟找不到它的源头。

      “波特!”

      这一次带着羞恼和怒意。铂金色头发的青年坐在他的床边,他的半边脸颊没入昏暗的光线里,轮廓清晰,棱角分明。他抿紧嘴唇,冷淡的银灰色双眼向下撇着。

      这副表情也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马尔福?”

      他没想过能在这儿见到他。

      他们的关系向来谈不上好,这是世人皆知的。倘若要深究这恶感的源头,那得追溯到十年前去。他们相遇在通往霍格沃兹的特快上,而那时的他拒绝了他伸出的手。

      尽管这关系在毕业后有所缓和,可也远远及不上互相拜访的程度。

      “真高兴你还能记得我在这儿!”那青年皱着眉,话里尽是熟悉而无法忽视的傲慢。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嗯?”

      “你专程上门拜访就是为了讽刺一个病人的记忆力吗,马尔福?原谅我的愚钝,但我可没义务对你客气。”

      争吵就像重复了千百次般脱口而出,可他总觉得这对话充斥着令他不安的违和感。他病了?他知道他病了,可他想不起是什么病,也想不起这病的缘由。

      突如其来的不安随着晚秋的寒意浸入他的每一寸肌肤。他拉紧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

      “听着,马尔福,我觉得有哪儿不对……”他嗓音嘶哑,嘴唇打着颤,“太冷了。我记不起来,我得了什么病?”

      铂金色头发的青年沉默着。孤独的雨声敲打在他的心上。

      “……噢,”尴尬的寂静后,他僵硬地咧开嘴,从中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

      “我必须就此事对你道谢……关于发生在马尔福庄园的——”

      “什么事?”他追问道。

      “疤头!”德拉科红着脸又瞪了他一眼,把话说的飞快,“关于你对我施以援手这件事!别指望我再说第二遍!”

      原来是这样,他隐隐约约的想着。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一伙疯狂的黑巫师正不断报复着曾经的黑魔王临阵倒戈的门徒们,收到情报后,他被派遣去了马尔福庄园,与这混蛋朝夕相处了整整两周——然后他救下了他,在一次突然的袭击中。

      他扶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感觉思维逐渐清晰了起来。

      “我记起来了。当然——这是我的工作。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发的青年躲开他的目光,胡乱地点了点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没别的了。”

      他简言意赅地说完,取下衣帽架上的帽子和外套,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好像身后着了火似的。

      “再见,波特。”

      他回头望了他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

      “再见,马尔福——”

      门再度关上了。他的声音没能传到先前那人的耳朵里。

 

      天色晚些的时候,空旷的小屋里响起了久违的敲门声。

      哈利被这声响惊醒了,他裹上外套,急匆匆地打开有些生锈的门锁。

      “赫敏,罗恩!”他打开门,有些惊喜地叫道,“真高兴你们能来看我。”

      赫敏的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刚哭过似的。罗恩站在她身侧,他安静地撑着伞,高大而沉默地肃立在一旁。

      哈利注意到这一点。这让他感到不解。

      “嘿伙计们,你们怎么啦?”

      赫敏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罗恩安慰地搂住她的肩,像个真正成熟可靠的男人那样。

      “不打算请我们进去吗,哈利?”他的脸上终于带了些笑意,“这场雨真是冷透了。”

      这两人看上去终于和他记忆中的形象有所吻合。他记不得有多久没再看过这两人低沉至此的样子了。

      “是我疏忽了,”下意识的,他不愿再深想下去,“这扇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他们将壁炉的火升起来,三人围坐在沙发上。温柔的火光映着他们的脸,烤的屋子里暖烘烘的,仿佛把记忆带回了他们还是少年时的旧日时光,他们坐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旁,一同商量着些什么违反校规的主意。

      “哈利,今天感觉怎么样?”罗恩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轻松地抱怨着。“你可把我们都吓坏啦!妈妈听说这件事吓得差点没把牛肉馅饼掉在地上——就差那么一点,我们就没有晚餐可吃了。你又做了一件让整个巫师界津津乐道的大事,预言家日报真该好好感谢你。”

      赫敏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罗恩·韦斯莱,你这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蠢货!我真不敢相信这个,你的言论无异于鼓励哈利再做些什么送死的蠢事。”

      她的情绪看上去比在门口时好了许多。尽管还有些哽咽,她的语气依然凌厉,那眼神让他们联想到抓住犯错学生的麦格教授。

      现在她把这眼神转向哈利,责怪的意味不言而明。

      “一个人对上三个被通缉的黑巫师?你可不是每次都能有这样的好运能活下来!我的劝告没有哪一次被你们听进耳朵里。你不是圣人,马尔福的事我也十分遗憾,但这并不是你的责任——”

      “这是我的工作,所以责任也该是属于我的。”他微笑着打断她的说教,“说起马尔福,他今天也来探望过我,在早一些的时候。他还是那副傲慢的老样子,好像眼睛长在下巴上似的——哪怕来意是向我道谢呢。”

      “他来看你了?!”

       赫敏惊声叫了出来。

      罗恩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悲伤而坚定地对她摇了摇头。她红着的眼眶几欲流泪,声音再度哽咽起来。

      “对不起,哈利,我——”她几乎说不出话。

      他愕然的看着这一切,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他感到怪诞极了。违和感像空气般无处不在,他被这一个又一个的困惑团团围住。

      “哈利,我想我们必须告辞了,”罗恩说,“不用为这事太过烦恼,没什么特别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为赫敏披上大衣,两人一道踏进屋外滂沱的雨中。

      “再见,兄弟。”

 

      他在床上缩成一团,四肢扭曲地抽搐着,痛苦挣扎在这绝望的午夜时分。他感到炸裂般的头疼和仿若撕裂的哀伤。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他脑中破土而出……他恐惧这东西。他说不上来,但这恐惧显然已经支配了他的身体。

      有些什么东西……可以停止……停止……停止……!

      他的手在书桌上摸索着。

      那药瓶被他抓住了。他仿佛是在沙漠中久旱的旅人,不顾一切地吞下瓶中的药片,好像它们是他渴求已久的绿洲。

      药剂溶解在他的胃里,很快发生了作用。未知的成分在他的血液里奔腾,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一切烦恼似乎都离他远去了。

      活力又回到他的四肢。他跃跃欲试地站起来,感觉自己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精力充沛。

      他抬头望着月亮,那月亮从没有哪天像这夜里这样的明亮过。错过这月色可真是天大的罪恶了。

      他找出衣服换上身,围上一条暖和的围巾,又拿好雨伞,脚步轻快地走向这雨夜静谧的月光与云雾中。

 

      “……波特?”

      走出没多远,这犹豫的喊声就叫他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看向那裹着厚重外套的年轻人。那人一头铂金般的短发,面容英挺而淡漠,脸色苍白的好似这夜的月亮。

      记忆中他一向如此。

      他就站在那儿,全身湿透,神色不甘地,却又带着些微妙的小心。他的眼神锁着他的脸,目光冷淡地从他的脸上扫过。

      “是你,波特。”这青年似乎松了口气,“也许你愿意把伞分出一半给我这个落汤鸡似的可怜人?”

      “当然,乐意之至。”

      他们在雨夜的伞檐下并肩同行。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马尔福?”半晌后,哈利好奇地开口。

      “以我之见,波特,”他反问,“作为病人,你出现在这样的深夜里也许并不合适?”

      “……我有些睡不着,就决定出来走走。”

      “我也是。”他回答。

      他直觉他没有说谎。

      他们因为同样的理由半夜出发,不顾泥泞和夜寒,也无所谓去向何方。这想法像个浪漫无据的巧合,他们默契地行走在路上,像两个心意相通的恋人。

      “月色真美啊。”他轻声说。

      月白色的光芒荧荧地映照着他们的脸。

      那光照在浅金色的头发上,每根发丝都折射出美丽而脆弱的微光。那光照进他灰色的眼瞳里,映出他翠绿的瞳仁,像是透明的流质水晶。

      他想赞美这月光和雨夜。

      “……波特,你介意把你的围巾分出一半给我吗?”

      “当然,乐意之至。”

      他接过他递过去的半截围巾,拿在手上端详一阵,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他看了看它,原封不动地递了回去。

      “还给你,波特。我用不上这个。”

      “……喔。我知道你一直挺讨厌我的。”

      德拉科耸了耸肩,表现得不置可否。

      “我也觉得你是个讨厌鬼——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哈利有些怀念地想,“你那副张扬跋扈的样子真叫人反感极了,不得不说,那时的你让我想起达力——”

      “谁是达力?”

      “唔……一个讨人厌的表哥。”

      “所以这就是你和我作对了整整七年的真实理由?可真让我不胜荣幸!”德拉科话里的不满清晰可闻。

      “但你和达力可不一样。你比他要好看多啦。”

      哈利咕哝着说。

      他们都安静下来。这安静却丝毫不显得突兀,雨水打在伞布上,不断发出“啪嗒”的响声,像是充满可爱韵律的乐曲。

      午夜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有。哈利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这路被淡雅的云雾包裹着,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像是存在于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但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定,他知道即使真的迷路来到陌生的地界,他也不再是一个人——总归还有个倒霉鬼陪着他呢。

      “波特,把伞给我。”那倒霉鬼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没等他把伞递过去,手上的伞柄就被对方抢到手里。苍白的高瘦青年没犹豫哪怕半秒,他用力地将伞丢出老远。

      “……那是我的伞!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清冷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他的头发和衣服,一切暴露在外的部位都无一不变得湿润起来。

      “诸如我不久前说的——请你将伞分出一半给我——那当然都是我编出的谎话!我一点儿也不需要那些!”

      他跑进雨里,好似感受不到细雨中沁人的凉意,“撑着雨伞可怎么看得见月亮?你说过了——我听见了——月色真美啊。”

      夜空被被氛氳的云雾所笼罩,星星们也都不再如同钻石般闪烁了,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月亮——也只有月亮,远不够圆满的上弦月,它唯一的悬挂在寂寥的夜空里,孤高而肃穆。

      这样的月亮,哪怕再深的夜和再大的雨,他也觉得物有所值。哈利没再发出什么怨言,显然他同样觉得为此淋点小雨是完全值得的。

      他们沿着道路向前奔跑,间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雨依旧滴滴答答的下个不停,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时间好像转瞬即逝,又似乎度秒如年。只有夜与月的世界里,他们像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也不再为之烦恼,更不在乎明天将于何时降临。

      当哈利终于感觉到有些乏力,雨势也渐大起来。他们走向道路旁生长的枝繁叶茂的树木下,以它暂作躲避风雨的避风港。他们的脚边堆满了被这雨拍打而散落的树叶。

      “这下我们没法回去了。但愿这雨能早些停。”哈利看着雨势一点点变大,心中产生些许焦急。但他也清楚这因素是非人为的、不可控的。

      “我倒希望它永远别停下。”金发青年低声呢喃。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噢。”

      树叶的缝隙中漏下的一粒雨水滴中了哈利的鼻尖,这让他缩了缩鼻子,眼睛移向上方。

      “……槲寄生?”

      他们一同向上望去。一株槲寄生垂在那树伸展的枝桠上,恰到好处地盘踞在他们的头顶。

      哈利意识到这一点。他动也不动的站着,像是脚下生了根。德拉科垂下眼凝视他的双目,他还是愣着毫无反应。

      “是槲寄生。”他重复一遍。

      “我知道。”德拉科说。

      然后他低头吻住他的唇。湿冷的气息浸入他的口中,嘴唇也像是结了冰。

      他的手游移着,从微烫的耳后到温热的脖颈。他双手冰凉,哪怕它们正触碰着他不断升高的体温。

      这个人一切仿佛都是冷的。哈利想。

      这个吻冷入骨髓。他以为他们吻的足够久了,可却又像只有一瞬。他被似曾相识的寒意所侵袭,一寸一寸,它们沿着他的身体向上冻结,僵硬的肢体不再动弹。

      马尔福——

      他试图开口,但没能说出这句话。

      没等他张开嘴发出半个音节,金发青年的唇又堵了过来。这吻是浅尝辄止的,不带一丝情欲,轻柔的像是从空中飘落的雨。

      “什么也别说,”他听见他喉咙深处发出的一声叹息,“我恳求你,什么也别再说……”

      冰块般的双手抚上哈利的脖颈,可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这双手缓慢而温柔地收紧,进入鼻腔的空气随之越发稀薄。他感觉自己正在死去,可这认知奇异的让他感到安宁。

      那对无机质的银灰色眼瞳里倒映他脸色苍白的样子。他一动不动,任凭这银色的冰冷湖水漫过他的腿和腰身,吞噬掉他的脖子和下巴。

      彻骨的寒意深埋在他冻僵的身体里,直到他失去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雨已经不再继续,天色却仍旧阴霾。他如今真切的躺在他屋里的床上,和每一次的清醒没什么不同。

      可无论他想破脑袋,也丝毫没法记起自己是如何回到这里——从那窒息的雨夜中。

      异常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考。那声响来源于窗边,源自一只扑扇着翅膀的猫头鹰——是赫敏的。他打开窗让它飞进来,这机灵的小家伙扔下信,没等他喂给它些吃食,便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他带着疑惑拆开信封。的的确确是赫敏的笔迹,但不同寻常的是字迹潦草,甚至有些地方被水模糊而变得不再清晰。

      “亲爱的哈利:见字如晤。在我的失察下发生此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谴责自己的失职。我无法再忍受内心的煎熬,决意向你坦白真相。尽管罗恩并不赞成——考虑到你的精神状况,这事也许不宜提及——但我仍旧认为你必须知情……”

      他盯着这张薄薄的纸片,仿佛突然之间患上了失读症。但事实上他认识这纸上的每一个单词,更无法对自己的心有所欺瞒。

      冷雨夜和上弦月,没有尽头的道路,槲寄生下的亲吻,冰冷与窒息……

      他站在镜子面前拉开衣领——空无一物的脖颈,没有淤痕,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怀疑。

      一切似乎都只是个荒诞无稽的梦境。尽管它们如此真实,压抑的叹息和绝望的吻,冰凉的触感还在他脑中无比鲜明——

      ——结束吧!停止这无意义的思考。

      剧烈的抽痛如同警告般从脑海中炸裂开来。他呻吟着捂住脑袋,收缩的动作将床单皱成一团。

      昨夜的回忆终止于此,他无法再深想下去,因为痛觉已经占据他所有的意识。这痛觉不仅仅来源于熟悉的脑中,说不清的钝痛郁结在他的左胸,坠落高空的剥离感将他笼罩。

      书桌上摆放的药瓶被他握在手里。这流程像是重复了无数遍,他旋开瓶盖向下倾倒,药片零散地躺在手心。

      「我不需要——不需要依靠这个——」

      「……那么,你又是否愿意接受真实?哪怕它如此血腥且残忍。」

      魔鬼在耳边低吟着叹息。

      「我宽恕你。」

      他恍惚中看见浅金色的碎发划过他的脸颊,冰冷的唇印上他的额头。

      「我愿宽恕你,接受你全部的忏悔,赦免你的一切罪恶——」

      魔鬼的劝诱和浅金色的幻觉融为一体。

      他颤抖着将药片吞进胃里。

 

      “Remember when you were young?

      How the hero was never hung

      Always got away……”

      咖啡店中播放着John Lennon七十年代发行的专辑。他死去了足够久的时间,可这歌声仍旧旋转在唱片机里,至今回荡在他耳旁。

      玻璃窗上结了一层朦胧的雾,他透过它们模糊地观察街上的每一个人。他们笑容满溢,不知何时开始降落的雨也无法隔断拥挤的人群。

      夜空被绚丽的烟火所点燃,每一次的爆破都会引来一片喝彩。烟火们接二连三地窜上空中,伴随着炸裂的声响散作零碎的光点,自漆黑的天空倾泻而下。

      他独坐窗边,眼里映过一闪即逝的花火。

      日历上写着今天的日期,十一月五日。

      药剂发挥效用后,他逃离自己盛满冷清的屋子。徘徊在伦敦的街道上,有人一路窥视着他,这感觉如影随形。

      他心知肚明。

      “你打算一直藏起来吗?”

      他没有抬头,双手握紧茶杯。那人已经坐了下来,在他对面的藤椅上。

      雨的腥气再次包裹住他。

      “——波特。”

      这金发的混蛋总以一个有力的爆破音念出他的名字,以显示对他的不屑和轻蔑。他听见这熟悉的嗓音,几乎能想象出他嫌恶而倨傲的神情。

      “别自作多情了,我有什么躲藏的理由?我是说——我当然没在跟着你,我只是——只是想来看看麻瓜们的烟火。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不幸的是,我们竟然凑巧到一块儿了。”德拉科苍白的脸上微微透出些红晕。

      “Just wishing for movie stardom

      Always, always playing a part

      If you ever feel so sad

      And the whole world is driving you mad……”

      音箱里的男人继续唱着。

      “我的幸运。也许你并不介意与我同行?”哈利说。

      “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吗?”

      苍白瘦削的年轻人对他挑眉冷笑,“事实上,我介意。”

      “德拉科——”

      “波特!我从没允许过你直呼我的教名!”

      “那么现在你该允许了。你也可以叫我哈利。”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愚蠢的麻瓜饮料把你的脑子弄坏了?”

      “关于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我以为那些足够让我这么做。”

      “……噢。”

      他不自然地撇过头去,作势干咳一声。

      “……Bout what you've done

      No, no, remember, remember

      The fifth of November.”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随之而来的是响亮的爆破声。无论是从音箱发出的还是源自窗外炸开的又一个焰火。

      零散的光斑洒落在他们脸上,画面碎裂成一帧帧蒙太奇般的剪切镜头。明暗不一的色块填涂满虚妄的谎言,为它做以凭吊,为这凝固的隽永的时刻。

      他将钱压在杯托底下,快步走出店里。

      “感谢光临,先生。”柜台中的女店员向他微笑。

      德拉科一言不发地抿着唇,紧跟着他也走了出去。

      女店员摆弄着相机,将绽放于夜空的花朵们定格下来。随后她翻看回几分钟前拍下的照片,深色大衣的青年独坐在窗边,双手握紧茶杯,向空无一人的藤椅露出笑容。

 

      他们游走在欢乐的人群中,仿佛连雨水也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霓虹灯似的彩色光线明灭在夜空中。

      “哈利·波特,你究竟要到哪儿去?回答我!”他皱着眉问他,用右手扣住他的左手手腕。

      “你说过的,你想看看麻瓜们的烟火。”翡翠做的绿眼睛映着璀璨的星芒,“恰巧的是,我同样为此而来。”

      哈利用几块巧克力从一个孩子手中换得一支烟火。避免它被雨淋湿,他把它放进口袋里。

      “这儿看不见真正美丽的烟火。”

      他跟着他溜进一幢古旧的楼房,没有电梯,他们喘着气爬上楼顶。门是锁住的,哈利用魔咒熟稔地打开生锈的门锁。

      空气湿润而氤氲。细雨落在他们的头顶,吹来的风将发型变得有些凌乱,但他们都无心顾及。

      花火们自他们的头顶碎裂,从中心炸开,散作圆形而不规则的发散荧火,划破这漆黑的夜。它们旋转着从夜幕中坠下地面,没有不甘的叹息和眷恋,复又消失在黑暗中。

      萤火像是从他们的身边坠落,星辉一样落在屋顶潮湿的地面。

      “你爱这样的烟火吗?”哈利问。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的眼里闪过夜空中转瞬即逝的光华,耀眼如星辰。

      “……当然。”

      他的回答伴随着身后炸裂的脆响。

      哈利从大衣口袋中取出打火机,又摸索着找出一支香烟。他将这慢性的毒药点燃,吸进肺里,吐出一串缭绕的烟雾。

      铂金色的男人疑惑地瞪视他,“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染上过烟瘾。”

      “我也不记得。”他看着烟雾消散在破碎的虚空里,“但我知道你用不着这个,就像你用不着我的围巾和伞。”

      对方总是倨傲而不满的脸丧失了表情。

      他用两根手指夹住烟,将它凑向湿润的嘴唇。呛口而辛辣的味道占据他的口腔,进而侵入肺叶里。

      “赫敏说我正在服用致幻剂,因为我无法停止的头疼。她也不知道我依赖它们有多少时日了。”

      “我的记忆似乎出了些问题。我记不清关于那件事——我是说,马尔福庄园——我潜意识里不想回忆起它们。那对我而言是极其痛苦的一段记忆,我猜。”

      他发出两声短促的咳嗽,嗓音有些嘶哑。德拉科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头发被雨水打湿,它们散落下来遮盖住他的表情。

      “……我没能救下你。你该躺在沉阴木做的棺材里,深埋进六尺之下的泥土中。你的坟墓坐落于威尔特郡,墓碑上缀满干涸的花瓣与眼泪……”

      “——我需要它。”

      修长的手抓住他的,强硬地夺走他手上的烟。燃着的红色光点明灭在浅金色的发间,苍白的男人深吸一口,与他唇齿相接。

      辛辣的气息通过他的口渡进他的嘴里。

      他们互相舔舐着对方的唇。冰凉的舌头侵入他的口腔,舌尖轻点着他口中的粘膜。而后它深入齿间,与他的舌头绞在一起。

      唇齿间的滑动引起奇妙的酥麻感,冷冰冰的嘴唇似乎也在挑逗他的神经。这纠缠叫他说不出话来,耳朵里只有恼人的水声。那舌头同主人一样,像条狡猾的小蛇,将他的思维绞的乱七八糟。

      战栗感游走向他的全身。灵活的舌头还在他的口中动作不停,每一次的进出都带出相接的银丝。他吮吸着他的唇舌,像是过了这一瞬就再也看不见明天。

      一声喟叹幽响在他耳旁。末日般的纠缠后,他们彼此相拥。他发现自己无法看懂那对灰色的眼瞳里盛着的情绪。

      “我多希望你是真的,”远处的花火点燃夜空,短暂的光明照亮他脸上的泪痕。

      “即使只是虚妄的幻觉,我也无法容忍你就此消失。”

      光打在他的身上,地面上看不见影子。

      他将烟火点燃,荧火沿着弧形的轨迹向天空划去,它们四散着碎裂,零碎的光点堕向地面。

      “我祈愿你和这花火是不一样的。它们死去了,而你还站在这里。我能感受到你的体温,尽管它们如此冰冷。如果我能再早一些——”

      “永远也别说'如果'。”

      浅金色的头颅抬了起来,灰色的眼睛紧盯住他碧绿的双瞳。

      “我在这里,而你能触碰到我。这就是真实。你还有什么可质疑的?”他挑起唇角,露出他做过千百次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答应你——”这金发的年轻人说。

 

      夜空中的花火一刻也不停歇。

      没有人是孤单的。

      他们不会再度远走。在这十一月冰冷的雨中。

*

最后两句大概是November rain的歌词

还有十一月五日是英国的烟火节......

不知道能不能看懂啊......这个故事大概就是说哈利被派去保护德拉科,然而德拉科还是死了,哈利就因此一蹶不振,头疼,并且选择性的忘掉了德拉科已经死掉的事实(?!)。并且他因为头痛和一些心理上的低沉而依赖上迷幻药......每当他吃完药,德拉科就出现了,和他进入感情戏。赫敏告诉他真相,哈利以为德拉科是幻觉,但还是忍不住吃药,跑去麻瓜伦敦和德拉科约了个会,然后互诉衷情,就快乐的在一起啦!

至于德拉科是不是幻觉我也不知道。摸摸大所有看到的美少女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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